1996年2月,加代刚刚妥善处理完唐山三宝的麻烦事。肖娜和大象在深圳养伤近半年,此刻身体基本康复,行动自如。
眼瞅着春节临近,两人心里愈发思念北京的亲人朋友。毕竟那里有熟悉的家,有血脉相连的亲人,还有并肩作战的兄弟,思念如潮水般涌动,只盼早日踏上归途与家人团聚。
2月19日春节到来,北京城内处处洋溢着喜庆氛围。大街小巷张灯结彩,红灯笼高高挂起,街边店铺摆满年货,来往行人脸上都挂着归家的喜悦。
无论是外出打工的游子,还是奔波做生意的商贩,此时都归心似箭。但春运期间,火车票一票难求,为了能买到回家的车票,大家四处奔波,托关系、排长队,只为抢到那张承载团圆希望的车票。
大年三十这天,加代带着张静回到家中过年。马三、丁健、王瑞几个生死兄弟,都放弃回深圳,选择留在北京陪伴加代。
夜幕降临,众人齐聚加代家中。虽然人数不算多,但围坐在一起,欢声笑语不断,温馨热闹的气氛瞬间充满整个屋子。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灿烂的笑容,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年味。
更令人意外的是,
当晚的年夜饭并非张静下厨,也不是从饭店订购,而是马三亲自操刀。只见平日里在江湖中风风火火的马三哥,系上围裙,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。
谁能想到,这位在道上混的汉子,竟然还有这般厨艺。他一边哼着小曲,一边熟练地翻炒着菜肴,眼神中透着自信与得意。不一会儿,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呈现在众人面前。
马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,满脸笑意地说:“等哪天我不混社会了,就开个小饭馆,凭我这手艺,保准客人天天爆满!”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。
加代的父亲看着儿子、准儿媳,还有这群如同亲生儿子般的年轻人,脸上露出欣慰又慈爱的笑容。他特意拿出珍藏的一箱30年陈酿老酒,说道:“等饭菜上桌,饺子煮好,咱们好好喝几杯,热热闹闹过个团圆年!”说着,老爷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,醇厚的酒香瞬间飘散开来,他又陆续拿出六瓶摆在桌上,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不得不说,马三的厨艺着实了得,整整做了十七八道菜,凉菜热菜搭配合理,荤素相宜。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,一边品尝美食,一边谈天说地,欢声笑语间,时间悄然流逝,转眼就快到夜里十二点。
大家齐刷刷地围在电视机前,目不转睛地等着赵本山的小品。在那个年代,赵本山的节目可是春晚的重头戏,深受观众喜爱。小品一开始,精彩的剧情和幽默的台词逗得众人捧腹大笑,屋子里充满欢乐的气氛。
这一晚,大家尽情玩耍。张静熬到后半夜,实在困得不行,便去隔壁房间休息。老爷子年纪大了,也有些疲惫,回房准备小憩一会儿。
而加代则带着马三、丁健、王瑞在客厅里玩起了扑克。四人围坐一圈,扑克牌拍打桌面的声音此起彼伏。加代嘴角挂着坏笑,盯着马三说道:“今儿咱玩真的,愿赌服输,谁都不许耍赖。特别是你马三,可别像去年过年那样,我赢了你五千块,你半夜又偷偷塞回来。”
马三连忙摆摆手,神情认真地说道:“大哥,您就把心放肚子里,大过年的,我肯定不会再干那事儿!”
话音一落,这群年轻人便投入到玩乐之中。他们尽情嬉戏,活力十足,一直玩到清晨七点多。青春的朝气让他们毫无倦意,眼神里满是兴奋。这时,静姐起床了,瞧见兄弟们还围坐在一起打牌,眉眼间满是宠溺,没多说什么,转身就扎进厨房,给大家热起了早饭。
从那一刻起,代哥的手机仿佛变成了繁忙的热线,铃声接连不断。打来电话的,有的是特意拜年的,一句句真挚的“新年好”,如冬日暖阳,温暖着代哥的心;有的则是想通过电话表达送礼心意的。
深圳那边的兄弟和朋友,像江林、左帅、乔巴、小毛、司云伟、邵伟,还有广义商会的李姐、张姐、春姐,以及朗文涛、徐振东等人,电话一个接着一个,仿佛信号都快被挤得错乱了,热闹非凡。那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,就像海浪不断拍打着岸边,接连涌向代哥。
代哥刚挂断一个电话,还没来得及歇口气,下一个电话便又急切地响起。有时候这边电话听筒还没完全放稳,新的来电提示就开始疯狂闪烁,等听筒一归位,新的电话立马追了上来,连短短五秒的停歇时间都不给,代哥被这接连不断的电话搞得忙得不可开交。
好不容易应付完深圳那边的电话,北京的朋友们又开始行动起来,同样是送礼的送礼,拜年的拜年。正光还特意叮嘱手下的小弟,给代哥送礼要慎重,尤其要精心挑选适合老爷子的礼物,以此表达敬意。
闫晶、杜崽这些和代哥交情深厚的老朋友,更是亲自登门拜访。对于这样的春节热闹场景,代哥早已习以为常,每年春节都是这般熙熙攘攘。到了下午,代哥也安排自己的兄弟,给这些老朋友们回礼,毕竟礼尚往来是他一直秉持的处世之道。在代哥心里,能让他亲自上门走动的人不多,杜崽、闫晶、肖娜、小勇哥、远哥、兵哥,这些人在他心中有着特殊且重要的地位。
大年三十和初一,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。胡同里的老院子,虽不是传统的四合院,但浓浓的年味儿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。专门腾出的一间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,琳琅满目,堆积如山。臧天朔、崔志广等人送来的烟酒、衣服,还有人参、鹿茸、灵芝等珍贵礼品,摆满了整个屋子,数量多得今年都吃不完,估计能一直吃到后年。
大年初一晚上,大家围坐在饭桌旁,酒足饭饱之际,肖娜双颊泛着酒后的红晕,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,半眯着眼看向代哥,好奇地问道:“代哥,过完年你有啥计划没?”
代哥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,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我没啥要紧事儿,明天或者后天,打算陪你弟妹回她姥姥家看看。怎么,你有想法?”说着,他顺手整理了一下袖口,动作自然又随意。
肖娜又将目光转向崔志广,问道:“志广,你呢?”
崔志广满脸轻松,摆了摆手,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,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,说道:“我啊,啥事没有,你说咋安排就咋安排。”
肖娜一下子挺直了腰板,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激动地说道:“我琢磨着,咱们每年过年都是喝酒聚会这些老套路,一点新鲜劲儿都没有。这么多年了,连一次集体旅游都没搞过。我之前在深圳住院,大半年都躺在床上动不了,那时候心里就一直盼着能出去好好玩一趟。今天大家都在,我就大胆提个建议。咱们初十就出发,我在哈尔滨有朋友,能带着大家去看冰灯,痛痛快快玩一场。把家里的老婆孩子、老爷子都带上,租几辆好车,一路向北,慢慢悠悠地往黑龙江开,边走边玩,不着急赶路。争取大年十三前到哈尔滨,正月十五正好去看冰灯、冰雕,你们觉得咋样?有人去过没?”说完,她眼神亮晶晶的,满含期待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大伙儿的目光都集中在肖娜身上,马三撇了撇嘴,眉头微皱,脸上写满疑惑:“娜姐,那地方有啥好玩的?”
肖娜听闻这话,立刻挺直了脊背,伸手重重拍了下马三的肩膀,声音不自觉地拔高:“没亲眼看过就说不好玩?等你真到了那儿,保证玩得舍不得走!”
马三有些腼腆地挠挠后脑勺,露出憨厚的笑容:“真有这么好?那行,我跟你们一道去!”
加代不想扫了肖娜的兴致,沉吟片刻后开口:“我也去,正好带老婆和爸出去转转。我爸还没和我一起出过远门,这次带他去哈尔滨好好逛逛。”说话间,他眼神柔和,满是对父亲的关切。
见肖娜和加代都表了态,大象和丁健也纷纷附和要同行。虽然杜崽有事去不了,但屋里其他人热情高涨。
肖娜兴奋地端起酒杯站起身,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:“今天咱们不醉不归!喝完回去收拾行李,这趟旅行少说也得七八天,慢慢玩。路上的安排都交给我,到了哈尔滨,包你们满意!我在那儿有些朋友,他们在当地都吃得开。”说完,她一仰头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肖娜虽然算不上四海之内皆兄弟,但在外闯荡多年,积攒下的人脉确实不容小觑。她接着补充道:“到了地方,要是谁有熟人,提前联系。咱们沿途经过的城市,能安排接待的都招呼一声,就这么说定了!”她双手叉腰,神色自信从容,仿佛早已将行程规划得滴水不漏。
当晚,众人尽兴而归,酒足饭饱。加代带着张静和兄弟们往家走,一路上,他满心期待,时不时转头看向身旁的父亲,开口问道:“爸,咱们初十出发去哈尔滨,您以前去过那儿吗?”
老爷子微微眯起眼睛,陷入回忆:“哈尔滨啊,听说很不错,有漂亮的冰灯、冰雕。我以前听东北的老战友提过,不过自己还真没去过。”
加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语气充满期待:“爸,您要是想去,就跟我坐一辆车,咱爷俩好好出去玩一趟,我带您四处逛逛!”
老爷子皱起眉头,面露担忧:“家里能放心吗?就怕遭贼。”
加代轻松地摆摆手,笑着安抚:“爸,您别瞎担心了。家里也没啥贵重东西,就些别人送的礼品,谁会惦记啊!您就放宽心吧。”
老爷子这才点点头:“行,那就这么定了。我就带两件换洗衣物,其他的都听你的安排。反正到了那儿,有当地的朋友帮忙订酒店。”
见父亲答应下来,加代心里乐开了花,脸上止不住笑意。其他人也纷纷决定带上家人一同前往。
初九这天,肖娜挨个打电话通知大家。到时候聚在一起的,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加代、马三、丁健、张静、肖娜、小航、闫晶,还有夏保庆等人,场面热闹非凡。
初十清晨,太阳早早升起,十点左右,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,万物都被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。肖娜安排好了四辆虎头奔轿车,还有两辆丰田霸王商务车——在当时,丰田霸王可是商务车中的佼佼者。
原本以为备的车够大伙儿坐了,谁承想临出门又多来了几个人。等大家伙儿全上了车,嘿,座位居然不够了。没辙,只好把杜崽那辆凯迪拉克也开了过来,这下七辆车排着队,场面还挺气派。
加代一家子没跟大伙儿挤,自个儿开了一辆车。加代大步走到副驾驶位,一屁股坐了下去,脸上带着轻松的神色。马三动作利落地钻进驾驶座,钥匙一拧,车子就发动了。后排座上,丁健和王瑞陪着老爷子说话,老爷子听得入了神,嘴角一直挂着笑。张静坐在中间,时不时给老爷子递水,又拿面包,一家人和和美美,看着就让人心里暖乎乎的。
肖娜站在车旁,眼神像扫描似的,一辆辆车看过去,扯着嗓子喊:“都坐好了没?可别把谁落下了!”见大伙儿差不多都上车了,她手一挥,大声喊:“出发啦,出发!”这一嗓子喊完,七辆车慢慢动起来,从北京往哈尔滨开去。
一路上,车里笑声、说话声没停过,大伙儿心情好得没法说。路过高速服务区,就停下来吃饭。三十多号人,点了四桌子菜。大家围在一起,边吃边聊,天南海北什么都聊,气氛热热闹闹的。第一站到了河北承德,晚上大伙儿都觉得没玩够,干脆不着急赶路了。
那会儿,闫晶有个朋友在承德做生意,是搞建筑的,生意做得挺红火。这朋友特别热情,带着大伙儿去了承泽岛酒店,又是安排吃饭,又是带着游玩。到了晚上,还领着去K歌。加代心里琢磨着,自己跟这些人不太熟,再说家里老爸还等着人照顾,就没去。其他人可玩嗨了,直到月亮升得老高,才恋恋不舍地散了。第二天一早,大伙儿又浩浩荡荡出发了。
第二天,一行人风尘仆仆到了辽宁鞍山。丁健早就安排好了,他做东,带着大伙儿住进一家不错的酒店。晚上没急着赶路,就在酒店歇着,商量着从鞍山到哈尔滨这一路不中途休息,一口气开到。嘿,还真就一路顺顺当当到了哈尔滨。
肖娜以前来过这儿,跟咱们这些人不一样,她在这儿有个铁哥们儿姓林。肖娜想着,这次来怎么也得跟这哥们儿聚聚,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。这哥们儿在家排行老六,那时候家里孩子多,听说有的能有十几个。肖娜就是给这个排行老六、叫林六的哥们儿打的电话。
“老六,我是肖娜!”肖娜嘴角挂着笑,对着电话说。电话那头,林六一听是肖娜,立马来了精神,连声问:“娜姐,你咋了?有急事啊?”肖娜瞅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象,说:“我快到中华大街了,都进哈尔滨地界了。之前没给你打电话,这地儿好找,我就在这儿等你。”说着,她眼睛笑得眯成了缝,满是期待。
“好嘞,娜姐!你可千万别走开,就在那儿等我!”林六的声音透着兴奋,好像等不及要见肖娜。“行,那你快点儿啊。”肖娜挂了电话,心里美美的,想着马上能见到老友,高兴得不行。
不到半小时,老六就带着几个手下匆匆赶来。
他满脸堆着讨好的笑,活像个专业导游。
一边比划着手势,一边热情介绍:“这地方以前啊,是用来……”
“你看那个雕像,它的来历是……”
“再瞧那边……”
他讲得绘声绘色,唾沫横飞。
旁边路过的游客,都忍不住好奇地多看几眼。
肖娜一看这乱哄哄的场面,急忙对代弟和他媳妇说:
“代弟,你们小两口赶紧去玩吧,别在这儿耽搁了。”
“我陪着老爷子,咱们年龄差不多,正好唠唠嗑。”
说着,还亲昵地拍了拍代弟的肩膀。
就这样,老六、肖娜和代弟家老爷子,三人往昭林公园走去。
那时的昭林公园,早已人山人海。
密密麻麻的人群挤在一起,放眼望去全是晃动的脑袋。
三人只能随着人流慢慢挪动。
周围的游客,或两人结伴,或三五成群,说笑声此起彼伏。
这公园面积不小,园内冰雕、冰灯摆放得错落有致,十分精美。
那可是1996年,当时的冰雕花样特别多。
有栩栩如生的飞鸟,憨态可掬的动物。
还有惟妙惟肖的名人形象,以及精致的艺术品。
在彩灯映照下,这些冰雕闪烁着迷人的光芒,宛如梦幻世界。
静姐一眼看见前方可爱的冰雕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
她兴奋地拽着代哥的胳膊,满脸幸福憧憬:
“代哥,你看这个多好看,以后咱们孩子要是长这样就好了。”
再往前走,形态各异的龙形冰雕,生动的十二生肖造型出现在眼前。
这时,马三、大象、丁健、宝庆等人聚到了一起。
马三盯着大象造型的冰雕,坏笑着伸手一拍:
“嘿!你瞧瞧,这玩意儿越看越像你。”
大象眉头一皱,满脸疑惑:“啥玩意儿像我?”
马三又看向旁边的冰雕:“这俩应该是金童玉女吧?”
旁边的人立刻纠正:“哪是金童玉女,这是十二星座,底下标着字呢。”
“以前的十二星座,雕的都是光屁股小孩儿撒尿的样子。”
大象顿时涨红了脸,气冲冲地对马三说:
“马三,我就不爱跟你一块儿!”
“你就会变着法儿损我,想看我出丑!”
马三却来了兴致,好奇地走到雕像前伸手去摸。
嘴里还嘟囔着:“我倒要看看,这冰雕是不是真那么逼真。”
他用力一掰,只听“嘎巴”一声,冰雕一块断了下来。
马三愣住了,心里直犯嘀咕:这冰雕也太不结实了吧?
这时,巡逻的工作人员发现了,板着脸快步走过来。
要求他们赔偿损失。
代哥心里一紧,赶忙站出来说:
“这是我兄弟闯的祸,我们肯定负责。”
他急忙摸向口袋拿钱包,却发现钱包不见了。
急得额头冒汗,声音都变了:
“谁偷了我的钱包?里面有三万多块钱和重要证件啊!”
林老六见状,挺直腰板,语气沉稳:
“别急,老弟。在哈尔滨这块儿,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。”
“你们都别动,我打个电话问问。”
说完,他迈步走向路边,一脸自信从容。
众人被这变故扫了兴致,只能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。
眼巴巴等着老六的电话结果。
老六深吸一口气,按下拨号键。
在哈尔滨混了这么多年,什么场面他没见过?
他心里清楚,在这儿办事,人脉就是硬道理。
带着东北人的豪爽劲儿,他果断拨通了电话。
“六哥!我是三子啊!”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又带着几分焦虑的声音,三子额头沁着薄汗,眼神中满是不安,“您这会儿在哪儿呢?我在造林公园这边碰上麻烦事儿了。我带着几个北京来的朋友,特意过来看冰灯和冰雕,哪成想,我兄弟的包让人给偷了!您也清楚,这地方正好卡在两个管区交界,情况复杂得很,您看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?”
老六一听,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,语气却沉稳有力,透着股让人安心的劲儿:“三子,别慌!我马上安排,你就待在原地别动,等我消息。” 挂断电话后,老六神色凝重,眼神中满是担忧,他再次拨通三子电话,语速不自觉加快:“三子,那边到底啥情况?造林公园现在乱成啥样了?”
三子苦着脸,声音里满是无奈:“六哥,别提了!荣门的好几拨人都在这儿,道里、道外的小偷也全扎堆来了。现在公园里人山人海,小偷跟耗子似的到处乱窜,想找出偷包的人,简直比登天还难!”
老六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,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:“我听说这片儿归二海子管,你去打听打听,到底咋回事儿?”
三子挠了挠头,一脸疑惑:“您说的是卢老海吧?这一片儿就属他势力最大,说不准真是他手下人干的。”
老六眼神一凛,咬了咬牙:“不管是谁干的,这事儿必须查个清楚!钱丢了是小事,可那些证件补办起来太折腾人了。” 他转头看向加代,试探着问:“加代,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太棘手了?实在不行,咱就...”
加代低着头,脸上满是愧疚,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:“六哥,要是太麻烦就算了。可那些证件对我朋友来说太重要了,没了真的不行。”
老六眼睛瞪得老大,猛地一拍加代肩膀,眼神坚定:“这么重要的东西哪能不要!说啥都得找回来!” 说着,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卢老海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,卢老海的声音听起来客气,却隐隐带着一丝紧张:“哎哟,六哥!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?有啥吩咐?”
老六也不绕弯子,直接开门见山:“海子,我问你,你手下的人有没有在造林公园偷了个包?里头有三万多块钱,还有些证件。”
卢老海急忙辩解,语气里满是无辜:“六哥,这事儿我真不知道!我早就不干这种事儿了!”
老六强压着心头的焦急,耐着性子说:“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规矩。我带朋友来这儿玩,包让人偷了。钱不钱的无所谓,关键是那些证件。你跟手下的弟兄们通个气,要是谁拿了,把证件还回来,钱就当送他了。”
卢老海连忙应承:“六哥,我真不清楚这事儿。不过您放心,我一定帮您仔细打听!”
老六叮嘱道:“行,海子。一有消息,立马告诉我,这事儿必须弄个水落石出!”
这边正说着,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:“这片儿小偷多了去了,凭啥赖我头上?我正打麻将呢,回头再说!” 不等老六回应,“啪” 的一声,电话就被挂断了。
老六的脸“唰” 地一下变得铁青,拳头攥得紧紧的,感觉自己的面子被狠狠踩在了地上。马三一看这情况,赶紧凑上前,小心翼翼地说:“六哥,您知道他住哪儿不?咱们直接找他去,就算不是他干的,求他帮忙找找也行啊。” 一旁的加代默默点头,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此时的造林公园,灯光映照在形态各异的冰灯冰雕上,五彩斑斓。可热闹的表象下,人群熙熙攘攘,暗藏着不安分的气息。而卢海子,在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“小偷头子”。他从十八九岁就混迹这一行,摸爬滚打多年,人脉广得吓人。只不过最近,新来的小偷越来越多,连一些年轻小辈都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了。
一行人脚步匆匆,很快便抵达了卢海子的住处。
老六满脸怒容,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:“卢海子!赶紧把偷的东西交出来!别装傻!”
卢海子不紧不慢地走出来,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,眼神里透着委屈。
“六哥,您可冤枉我了。我以前确实在这片有点人脉,但今时不同往日,现在小偷越来越多,那些年轻的根本不听劝。”
“您兄弟丢东西这事儿,我是真不知情。再说,大晚上的您带着这么多人来……”
“您一张口就咬定是我偷的,这话说得太伤人了吧?六哥,您和兄弟们先回吧,我真没干这事儿。”
老六虽然不太懂江湖里的弯弯绕绕,但看着卢海子满脸诚恳,说话时眼神坦荡,心里也犯起了嘀咕,隐隐觉得可能是自己莽撞了。
代哥却没急着走,他目光沉稳,上前一步说:“六哥,先别着急。”
“咱们从北京来,钱倒是小事,但那些电话本和证件没了实在麻烦。”
“卢大哥在这儿人脉广,能不能帮我们打听打听?”
卢海子微微皱眉,沉思片刻,语气缓和下来。
“这位大哥,我知道你们大老远来不容易。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,但肯定尽力帮忙。”
于是,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,约定等消息。
虽然东西还没找到,但至少有了寻找的方向,众人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些。
就在大家准备离开时,屋内突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。
“你们到底谁啊?都说了东西不是我们拿的!我们忙着呢,马上要打麻将了,没空陪你们扯皮!六哥,赶紧带他们走!”
代哥眼神一冷,语气依旧沉稳:“海哥,我敬重您,但要是真拿了别人东西,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。”
“我们不是来找茬的,钱我可以不要,只要把证件还我就行。”
“我再说最后一遍,真不是我们!你们北京来的,总不能冤枉人吧?”卢海子提高了声调,满脸委屈。
代哥回头一看,小航、丁健和马三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。
马三脾气最急,瞬间火冒三丈,双眼通红,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朝卢海子脸上砸去。
卢海子外表看着老实,可包里确实藏着众人丢失的东西。
拳头重重砸在卢海子脸上,鲜血瞬间从他额头涌出,现场顿时乱作一团。
“快说!包藏哪儿了?”众人围着他大声质问。
卢海子捂着脑袋,疼得直抽气,哆哆嗦嗦地说:“包被划破了……我们没拿包,就把东西拿出来了……”
很快,卢海子手下从屋里拿出一堆物品,代哥的身份证、边防证、驾驶证,还有静姐的边防证、手机和现金,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三万多块。
马三接过东西和钱,代哥盯着现金看了几秒,叹了口气。
“本来真想揍你一顿,但算了。这钱你留着吧。”
这场风波终于平息,也让众人明白:遇到问题,坦诚沟通才能化解矛盾。
虽然过程充满冲突,但好在找回了失物,避免了更大的麻烦。
我攥着手里的钞票,目光扫过面前垂头丧气的几人,沉声道:“各位,这点钱你们收下。就当今天这场风波彻底翻篇了。我那兄弟年轻气盛做事莽撞,但咱们无冤无仇,还请多担待。”
丁健皱着眉头凑到我身边,压低声音问道:“哥,明明是他们理亏,干嘛还给钱?”我瞥了他一眼,摆了摆手:“这里面的门道你不懂,别问。”
一旁的肖娜叉着腰,杏眼圆睁瞪着卢老海一伙人,语气里满是鄙夷:“胆儿肥了是吧?连北京来的都敢偷!真要动起手来,有你们好受的!”
加代见状,赶忙上前打圆场,笑着冲卢老海伸出手:“兄弟,钱你留着。俗话说不打不相识,以后都是朋友。”
众人散去后,几个小弟围在卢老海身边献殷勤:“海哥,看他们开的车就知道不差钱。您先去医院包扎,这钱我们帮您分了。”卢老海捂着渗血的额头,摆了摆手:“都分了吧,留个人陪我去诊所。”他眼神闪烁,显然心里还憋着一股气。
原本以为这事就此了结,可像卢老海这种惯偷,挨打后还能平静接受赔偿的实在少见。我摩挲着下巴,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。三万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,但在哈尔滨混了这么多年,被个无名小卒揍了,这面子上实在挂不住。
诊所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,大夫手法轻柔地为卢老海处理伤口。等小弟们都走光了,他坐在斑驳的木椅上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突然,他狠狠捶了下桌子:“妈的!让几个外地人骑到头上,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!”
瘸着腿回到麻将馆,卢老海一屁股瘫在油腻的沙发上。屋内烟雾缭绕,麻将碰撞声此起彼伏,却压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怒火。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泡看了许久,他摸出手机,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——在哈尔滨,只要提起焦元南的名字,道上没人敢不给面子。
“喂,南哥?”卢老海的声音不自觉放软。
电话那头传来含糊的嘟囔:“谁啊?卖骰子的?”焦元南刚抽完烟,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。
“南哥,是我,老海。”卢老海赔着笑。
“卢老海?卖什么破骰子。”焦元南不耐烦地打断。
“南哥,我遇上事了......”
“等会儿,刚抽完烟头晕。”电话被挂断,嘟嘟声刺得卢老海太阳穴直跳。四十分钟后,他再次拨通电话。
“又怎么了?”焦元南的语气明显烦躁起来。
卢老海攥紧手机,声音带着几分委屈:“南哥,我让人揍了......是老六北京来的朋友,我都没来得及提您的名号......”
“这事儿你可得出面解决了,老海子。”南哥语气强硬,眼神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气势,“这样吧,今晚我其他事儿都推了,专门给你把这麻烦处理妥当。”接着,他又话锋一转,冷冷说道,“老六,你给我听好了,明天上午我会找你好好聊聊。丑话说在前头,老海这次是帮我出头,你要交的钱,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。”
老海连忙点头,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,“南哥,我懂道上的规矩。只要您能帮我出这口恶气,要多少钱您尽管开口。明天一早您招呼我,我跟您一块去会会那老六。那家伙平日里的德行我早就看不惯了,正愁没机会收拾他,这次可算是逮着机会了。以后他必须得给我交保护费,就定在明天上午九点吧。”
“行,我记住了。”南哥说完,便挂断了电话。
在道上混,挣钱都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。不能直接伸手去要钱,总得找个由头。就像这次,老海的弟弟被人欺负了,他就得借着这个由头去讨个说法。道上的人都这么办事,为啥他们来钱快?就是因为这些规矩大家都认。
那天晚上,众人去观赏冰雕冰灯,结果中途出了点状况,原本兴奋的劲头一下全没了。大家兴致缺缺地回到酒店,草草洗漱后就早早睡下了。按照原计划,老六第二天要带着大家去太阳岛、虎林园和松花江游玩,他安排得十分细致,还特意交代下午一点派车去接从北京来的几位大哥。
就在这时,南哥的电话打了过来。卢老海赶忙接起,语气恭敬:“南哥,我在呢。”
“等会儿。”南哥说完,又让老六打电话过来,还故意抱怨道:“我眼睛发疼,看东西都模糊了。”随后对着电话说道:“老六,你在哪?我是焦元南。”
电话那头,老六满是疑惑,声音里透着不安:“我在店里呢,出啥事了?”
“你哪都别去,给我在原地等着。我现在就来找你!”南哥说完,“啪”地一下挂断了电话。
老六握着手机,一脸茫然,心里直犯嘀咕:自己最近也没得罪过焦元南啊,他突然找我干啥?卢老海看着老六惊慌失措的样子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,说道:“还是南哥有魄力!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。”
一行人下了楼,坐上车子。那是1996年,南哥开的是一辆4500型的车。一辆没有牌照的军绿色车子行驶在哈尔滨的街道上,格外显眼,那就是南哥的座驾。卢老海坐在副驾驶位,另外三个人坐在后排。车子很快开到了目的地门口。
车刚一停下,门口的四个保安一眼就认出了焦元南,慌慌张张地跑去跟经理汇报:“经理,不好了,焦元南来了!”经理一听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急忙快步走了出来,正巧看见焦元南把车停好。
“我出去看看。”经理嘴上说着,心里却紧张得不行。焦元南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,脚步有些踉跄。这时,身旁的小弟递上一根烟,他接过点燃,语气冰冷地问道:“你们老板老六在哪?”
经理满脸堆笑,点头哈腰地说道:“南哥,我记得您!我是这儿经理,之前还给您搓过澡呢。”
“我知道你。我问你,老六到底在哪?”焦元南皱着眉头,不耐烦地追问。
“六哥在楼上。”经理回答完,心里七上八下,寻思着该怎么应付这局面,又赶紧说道:“南哥,是不是我们哪儿做得不好,惹您不高兴了?”
在哈尔滨,焦元南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不过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。他一走进屋里,大厅里的人全都认出了他,瞬间变得鸦雀无声。焦元南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前坐下,随手把脚往茶几上一放。卢老海站在一旁,马上就有人端来果盘,哪怕焦元南不一定会吃,这也是必须有的礼数。
没过多久,老六从二楼下来,远远地就扯着嗓子喊道:“南哥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!”
焦元南冷冷地盯着走过来的老六,眼神里满是厌恶,没好气地说道:“老六,现在翅膀硬了是吧?过来站着!”老六一眼瞥见焦元南身旁的卢老海,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。
“南哥,您有啥吩咐?”老六强装镇定,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焦元南猛地抓起烟头,恶狠狠地朝着老六的脸戳过去,眼神里满是怒火:“你们几个到底在搞什么名堂?故意躲着我是吧?你清楚海子跟我是什么交情吗?”
老六脸上写满无奈,赶紧解释:“真的不知道啊,我确实不了解情况。”
焦元南气得脸涨得通红,声音提高八度:“海子可是我的铁哥们儿!你竟然敢动手打他?我问你,是不是你下的手?胆子肥到敢动我兄弟了?”
这时,旁边围观的人赶忙出来打圆场:“老六说不定真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,海子的钱也已经给你了,这事儿就别再揪着不放了吧。”而老海子站在一旁,脸色煞白,大气都不敢出,眼神里满是恐惧。
焦元南突然“嚯”地一下站起身,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,语气冰冷又强硬:“你,给我过来!”那股威慑力,让人不敢违抗。
“往跟前凑凑。”焦元南依旧沉着脸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他上下打量着老六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老六啊,你也一大把年纪了,何必把事情闹成这样呢?”
紧接着,焦元南眉头紧皱,一脸愠怒:“我跟你直说,你这做法让我觉得受到了天大的羞辱,面子都被你踩在地上了!”他顿了顿,眼神里闪过一丝挑衅:“老六,我知道你在做生意,但是你不敢轻易招惹我,对吧?”
话音刚落,焦元南一把揪住老六的衣领,脸上满是轻蔑:“你确实没这个胆子!”说着,“啪”地一巴掌扇在老六脸上,“现在,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?以为打你一顿就能把事情解决了?别废话,我就说两件事。第一,我弟弟被你打了,你必须赔我20万;第二,把动手打人的家伙叫过来,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!”
老六脸上火辣辣的,心里又惊又怕,赶忙赔着笑脸:“大哥,您看这样行不行?20万我出,就当我从北京来的那些兄弟不懂事,这事儿就翻篇了吧。”
焦元南冷哼一声,态度坚决:“钱归钱,事儿归事儿,两码事!钱我先收着,打人的必须给我到场,别磨磨蹭蹭的,赶紧的!”
老六一脸苦相,还想求情:“大哥,这些兄弟大老远从北京来的,您就高抬贵手,别跟他们计较了吧?”
焦元南不耐烦地一挥手:“去,把小斧子给我叫过来。”很快,一个叫小斧子的人推门走了进来。
老六见状,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南哥,您这是要干什么?”
焦元南一脸冷漠,语气平淡却透着狠劲:“没什么,就是把事情解决清楚。”
没过几秒,后备箱那边传来一阵响动,老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。
他跑到焦元南跟前,声音带着哭腔:“南哥,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!”
焦元南眼神凶狠,像头发怒的狮子: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收拾了你?这斧子都快落到你头上了!”
老六吓得腿都软了,连连求饶:“我错了,我错了!求您把这东西拿开,我现在就打电话,把人叫过来,马上叫!”
焦元南瞪大眼睛,眼神里满是不耐烦,厉声催促:“动作快点!我就在这儿等着,你最好清楚我的脾气!赶紧把人给我叫来!”
老六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,语无伦次地说:“我这就叫,南哥,您就饶了他们吧。钱我再多给点,剩下那三万我不要了,您别为难他们了行不行?”
焦元南一把夺过老六手里的电话,对着听筒冷声问道:“你是老六的朋友?”
电话那头传来迟疑的声音:“我是……”
焦元南提高音量,语气充满威胁:“听好了,我是哈尔滨的焦元南,听说过我吗?”
对方有些迷茫:“焦元南?没听说过,哥们儿,你这什么意思?”
焦元南咬牙切齿地说:“认不认识我不重要!你们昨晚在麻将馆打了我弟弟,这事没完!不管你们从哪儿来的,立刻来老六的洗浴中心找我!昨晚动手的一个都不许少!要是有一个人敢不来,我就废了老六一条腿!敢打完人躲着不见?到时候,我把你们的腿全打断,自己掂量着办!”
老六脸色煞白地僵在一旁,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。南哥冷着脸挂断电话,冲老六扬了扬下巴:“闪一边去。”随即眼神一凛,“小斧子的家伙呢?”
老六额角沁出冷汗,强装镇定道:“哥,您让我叫些兄弟来撑场面。待会儿非得让那帮孙子瞧瞧咱们的厉害。”
南哥攥着手机再次拨号,语气透着狠劲:“强哥吗?我是小斧子。南哥发话了,就在老六这儿,今天必须把账算清楚。”他刻意压低声音,“北京来的那帮人动手打了南哥兄弟,您多带点人,五连子也别落下,场面越大越好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询问:“南哥在旁边?”
“在呢,正等着您。”
“行,我马上到。”电话应声挂断。
焦元南平日里在哈尔滨混社会,手下兄弟虽不算庞大,可像老肥、三黑子、老胖这些人,个个都是能扛事儿的主。平日里各有地盘,但只要南哥一声招呼,保准放下手头事儿来撑场子。
汉强立刻拨通老肥电话,语速急促:“老肥,我是强子。南哥这边出了大事,你赶紧召集兄弟过来。老六那几个北京朋友不知咋回事,动手把南哥的人给揍了,迟了可就来不及!”
“知道了,这就动身!”老肥应得干脆。
紧接着,汉强又联系三黑子:“三子,我汉强。南哥这边要出事,你带家伙火速支援。北京来的社会人跟南哥杠上了,缺人手可不行!”
“放心,马上到!”三黑子撂下话。
没过多久,老肥、三黑子、老胖,还有南哥的心腹大义、小斧子,连同汉强的得力手下,陆陆续续赶到现场。四十多号人把洗浴中心围得水泄不通,二十多把五连子在暮色下泛着冷光。众人推门而入时,屋内瞬间挤满了神色凶狠的汉子。
老肥带着七八个兄弟冲在最前,一进门就举起五连子大喊:“南哥!”南哥慵懒地靠在沙发上,不紧不慢抬手示意:“都过来站着。”随后三黑子、老胖等人也相继赶到。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老六躲在角落,大气都不敢出。
三黑子见状,瞪着老六骂道:“装什么孙子呢?刚才被打的怂样又忘了?走啊,跟我出去干架!”老六抿着嘴一言不发,南哥瞧着他这副模样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:“瞧这熊样。”
待李汉强赶到,四十多号人手持武器,将屋子围得密不透风。南哥这边人马集结完毕,就等着对方上门。
另一边,肖娜接完电话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她慌慌张张跑到代哥跟前:“代哥,大事不好!老六来电话说,哈尔滨有个叫焦元南的,把他堵在洗浴中心了。还放话,昨天动手的人都得去,不然就废了老六!”
代哥眉头紧锁:“老六现在在哪?”
“就在洗浴中心。”
“焦元南?哈尔滨的?你认识这人?”代哥追问。
肖娜摇头,满脸焦虑:“我不熟,哈尔滨总共就来过几回,压根不认识这边的人。代哥,咱们真要去?”
代哥眼神坚定:“必须去!”
“可对方人多势众,咱们去了怕是要吃亏啊。”肖娜担忧道。
代哥摆摆手,语气不容置疑:“去的人多有什么用?咱们没枪没刀,去再多也是白搭。就咱俩去,足够了!”
“那没办法,咱俩一块走一趟吧。”肖娜最终松口答应。
马三在屋里听到这番对话,立马从座位上站起,急切说道:“代哥,怎么能只让你们两个去?我也要跟着去!”
代哥伸手示意制止,语气沉稳:“先别冲动,听我的安排,我和娜哥去就足够。要是真遇到麻烦,咱们再一起应对。”王瑞见状也站出来,主动请缨:“哥,我开车载你们,路我熟。”
代哥思索片刻后点头:“行,小瑞也一起。”这次行动他们没通知崔志广、闫晶等人,主要是担心给其他人带来危险,毕竟对方持有五连发枪和大砍刀,去的人再多也无济于事。
随后,代哥、肖娜和王瑞三人坐上那辆气派的虎头奔大奔驰,朝着六哥的洗浴中心疾驰而去。洗浴中心离得不算远,驾车大概十分钟就抵达目的地。车子刚一停稳,就看见洗浴中心门口聚集着十来个人,有的随意坐着,有的站着吞云吐雾。
“门口那些人是不是目标?就是他们,咱们过去瞧瞧。”三人聚在一起低声商议后,朝着人群走去。
“你们几个北京来的,是不是把我们南哥的弟弟给打了?”人群中有人率先开口质问。
加代毫不退缩,上前一步回应:“我是加代,动手的是我和我的兄弟。今天我们专程过来,别再为难老六了。”
“哼,口气不小!”人群中一个小弟突然冲出来,抬手就给了加代一巴掌。加代没防备,差点被打倒在地。
王瑞见状立刻要冲上去理论,却被加代伸手拦住:“小瑞,先别冲动,听我的。”
加代等人被门口的小弟带进一间屋子,推开门的瞬间,屋内景象令人心头一紧——四十多个人手持五连发枪和大砍刀,虎视眈眈。加代暗自庆幸没让马三他们同来,这般阵仗,来了恐怕都难以脱身。“南哥,人带到了。”小弟向屋内汇报。
南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,翘着二郎腿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这就是打你弟弟的北京人?”他问身旁的人。
老海子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相,带着哭腔诉苦:“南哥,就是他们!当着我十几个兄弟的面打我,以后我还怎么在道上混?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!”
南哥不耐烦地打断:“行了,别在这儿演戏了,这么多人可不是来看你表演的。”
南哥转头盯着加代,再次问道:“你打了我弟弟?”
加代毫不畏惧地迎上对方目光:“对,是我打的。他偷我钱包,我只想要回证件和钱。钱包里的三万多块钱都给他了,他还想怎么样?”
南哥目光转向老海子:“三万多块钱都给你了?”老海子心虚不已,根本不敢和南哥对视。
“我不管其他,就问你打没打我弟弟。”南哥语气不善,再次逼问。
加代语气坚定:“打了,是我一个人动的手。这事和老六还有他兄弟无关,你说个解决办法吧。”
南哥打量着加代,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:“小伙子,还挺有魄力。行,我也不为难你。第一,你得赔偿我兄弟的损失;第二,得让我兄弟出出气,这事就算了结。”
加代内心虽不情愿,但深知对方是地头蛇,硬碰硬只会吃亏。权衡利弊后,他无奈地点点头。毕竟,暂时妥协或许能避免更大的麻烦。
“好吧,我答应你的条件。”加代叹了口气,无奈地说道。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南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,朝老海子使了个眼色。老海子慢吞吞地走到南哥身边,脚步沉重,神情明显有些犹豫。毕竟他只是个惯偷,平日里擅长的是开门撬锁,真要动手打人,心里直发怵,更何况昨天刚被加代教训过,心里的阴影还没散去。
看到眼前这一幕,南哥瞬间火冒三丈,双眼瞪得通红,指着加代厉声骂道:“你这家伙,就是个孬种!”说罢,他猛地站起身,大步流星地走到加代跟前,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脸上狠狠揍了两拳。打完后,他伸手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领,脸上挂着冰冷的笑意,语气不善地说:“现在,咱们该好好聊聊怎么赔偿的事儿了。”
“你打了我弟弟,我刚才那两拳就算扯平了。”南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,眼神里满是轻蔑,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豪车,“看你们开着这么气派的车,家底应该挺厚。这样吧,把车留下,你们就可以走人了,我保证不再找你们麻烦。”他仰着头,一副高高在上、不容置疑的架势。
肖娜站在一旁,急得额头直冒冷汗,不停地搓着手,眼神慌乱得像只被困住的小鸟。她转头看向老六,目光里满是求救的意味,盼着他能站出来说句话,化解这场危机。可老六却低着头,身子微微缩着,嘴唇紧闭,愣是一句话也不说,活像个被霜打蔫的茄子。肖娜见状,气得脸色涨得通红,心里暗骂:真是个没用的废物!
“南哥,既然您看上这辆车,我们留下便是。”加代咬了咬牙,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声音虽然平稳,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愤怒。他心里清楚,再纠缠下去只会吃更大的亏,便朝同伴使了个眼色,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“行了行了,赶紧走吧!”南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脸上写满了驱赶的神色。加代三人没再搭话,面色阴沉地转身走出屋子。老六像只做错事的小猫,慌慌张张地第一个跑到门口,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,迅速钻了进去。其余两人也默默地上了车,一路驶向广贸酒店。
回酒店的路上,车厢里安静得可怕,压抑的气氛仿佛能让人窒息。肖娜气得浑身止不住地发抖,猛地一拍大腿,大声嚷道:“这口气我咽不下去!就算把酒店卖了,我也要找帮手来收拾他们!”加代双手死死攥成拳头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,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怒火,声音低沉地安慰道:“娜哥,消消气。咱们都没受重伤,就当吃个哑巴亏了。”
“你都六十多岁了,在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哪能随便让人欺负?”加代看着肖娜,眼神里满是愧疚,“还有小瑞,你年纪轻轻,又是我亲弟弟,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?”作为大哥,保护兄弟是他心里沉甸甸的责任。
车子缓缓停在酒店门口,刚一下车,老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此时,焦元南早已带着手下人离开了事发地。加代深吸一口气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,心中暗自下了决心: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!他对着电话那头语气坚决地说:“我现在就开始找人,不光在北京找,周边城市的关系我也得动用,必须把场子找回来!”
这边加代忙着安排人手,老六也接通了电话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喂,大哥,我是老六……”肖娜一听是老六的声音,刚压下去的火又“腾”地冒了上来,她抢过电话,扯开嗓子质问道:“老六,你可真行!刚才跟个木头似的,连个屁都不放,你是被吓破胆了吗?”
电话那头,老六无奈地叹了口气,声音里满是苦涩:“肖娜哥,您骂我也没用。焦元南在哈尔滨可不是好惹的,他在道上横着走,咱们真得小心应付……”“少废话!”肖娜气得脸色发紫,“我现在就给北京打电话,调兄弟们过来,不信治不了他!”
老六见状,脸色凝重,急忙凑上前劝道:“肖娜哥,你先消消气,听我好好说。自打乔四爷走后,哈尔滨这地界,真没人能扛得住焦元南。那家伙手段狠辣,势力大得吓人,真不是咱们能轻易招惹的。”
肖娜气得满脸通红,手指微微颤抖,不等老六说完,直接挂断电话。他眉头紧锁,满脸焦虑地转向加代,急切问道:“代弟,这下可怎么办?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吧!”
加代沉着脸,眼神中透着一丝阴霾,缓缓说道:“先别急,咱们上楼找个安静地方慢慢商量。” 说完,他带头往楼上走去,脚步沉重,每一步都像是在积攒着怒火。
众人跟在加代身后,鱼贯而入楼上的房间。一进屋,王瑞便站出来,神情严肃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。此时,房间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号人,白晓航、宝庆、闫晶、大象、马三等人都在其中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房门“吱呀” 一声推开,白晓航看到加代,脸上露出疑惑又不满的神情,快步上前问道:“哥,你出去咋不叫上我呢?我也能帮你撑撑场面啊!”
加代眼神瞬间变得凌厉,满脸怒色,语气坚定地说:“这次事情闹大了,咱们得从北京调兄弟过来!必须得让焦元南知道,咱们也不是好惹的!” 屋内众人都察觉到加代这次是真的动了真火,他周身散发的怒气仿佛能点燃整个房间。
闫晶和其他人对视一眼,心里明白此时劝也没用,反而会火上浇油。于是,大家纷纷掏出手机,眼神中透着决绝,开始联系在北京的兄弟,准备集结力量,给焦元南一点颜色瞧瞧。
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手机按键的声音,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每个人都知道,这一仗关乎面子和势力,只能胜不能败,失败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。但出于对加代的信任,大家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这边,坚信能扳回这一局。
加代这次可算是吃了大亏,不仅面子丢尽,连车子都被对方扣了,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。闫晶急得在原地直跺脚,满脸通红,扯着嗓子喊道:“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!都别磨蹭,赶紧打电话叫人!把北京的兄弟都喊上,一个都不能少!出了事儿我顶着,就算把对方打伤打残,我也能摆平!”
众人听了,彼此交换了个眼神,没再多说,立刻行动起来。宝庆赶忙拨通电话,声音急促地给天上人间的内保兄弟下达指令,让他们火速赶往哈尔滨;闫晶也急忙联系海淀的兄弟,说话间眉头紧皱,满脸焦急;大象则在一旁,专注地联络着西直门的人;马三和丁健坐在角落里,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,他们手头没什么可用的人手;小航则不停地拨打电话,眼神中满是急切,通知着身边的铁哥们。
加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怒火一直在他眼中燃烧。小瑞看着加代这副模样,心里明白这次行动的凶险,赶忙提醒道:“哥,让兄弟们把家伙事儿带上,五连子可不能落下。” 那时候,携带五连子坐火车容易暴露,只能开车运送,风险不小。
崔志广站在一旁,若有所思,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:“代弟,你不是认识李正光吗?他在哈尔滨地头熟,说不定能帮上忙。”
加代微微皱眉,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,喃喃道:“他?靠得住吗?”
话刚说完,闫晶就急忙摆摆手,满脸嫌弃地说:“代弟,使不得!咱们在北京也不是没人,何必去求他?他虽说下手狠、敢拼命,但和咱们不是一路人,找他帮忙,传出去多丢人!”
马三忍不住插嘴道:“要不试试?李正光好歹是哈尔滨本地人,对那边情况熟悉。”
闫晶立刻瞪了马三一眼,不耐烦地打断道:“马三,别瞎出主意,这事没得商量!”
加代沉思片刻,眼神逐渐坚定,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。他掏出手机,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李正光的电话:“正光啊,我是加代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声音:“代哥!好久没联系了,你好啊!”
加代强压下心中的焦虑,语气尽量平和地说:“老弟,最近忙啥呢?日子过得还顺心吧?”
“我这边还行,歌舞厅生意挺红火。哥,你之前不是说要来玩吗?我可一直盼着你呢!” 李正光的声音里满是热情。
加代不再绕弯子,语气严肃地说:“老弟,哥这次找你,是真遇上难事了,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李正光一听,语气立刻变得兴奋起来:“啥事儿?是不是要干架?要是打架,你一句话,我马上带人过去!说,收拾谁?”
“这事儿和打架无关,老弟。你还记得自己是哈尔滨人吧?”说话的人语气看似随意,眼神却紧紧盯着对方。
李正光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脸上不自觉露出警惕:“是啊,我就是哈尔滨的。怎么突然问这个?该不会是警察找上门了吧?”他下意识攥紧拳头,喉结微微滚动,忐忑不安的情绪溢于言表。
“别自己吓自己,老弟。”对方笑着摆摆手,安抚道,“我现在就在哈尔滨,想跟你打听个人。”
“你居然来哈尔滨了?”李正光瞪大眼睛,脸上满是惊讶,“大哥,你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?”
“来这边看看冰灯、冰雕,顺便四处逛逛。”那人漫不经心地解释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。
李正光立刻热情地开口:“要不我找几个朋友,帮你安排安排?”
“不用麻烦,正光。”那人顿了顿,压低声音,“听说哈尔滨有个叫焦元南的,你知道这人吗?”
“当然听说过。”李正光眯起眼睛回忆,“年纪不大,但在这一片混得风生水起,和我几个朋友关系挺铁,平时经常凑一起喝酒。”
“那你和他交情怎么样?”
李正光眉头微皱,语气冷淡:“泛泛之交罢了,他认识我。大哥,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跟你说实话吧。”那人脸色阴沉下来,眼底满是怒意,“这焦元南把我给揍了。”
“什么?他敢动手?”李正光猛地站起身,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,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“我包让人偷了,抓到小偷教训了一顿。”那人越说越气,额头上青筋暴起,“结果小偷叫来了焦元南,他不仅扣了我的车,还当众扇了我几巴掌!当时他带了四五十号人,手里全拿着家伙,我根本没法还手。”
李正光沉默片刻,眼神变得冰冷:“大哥,你等我消息,我给你个交代。”他说话时咬字清晰,仿佛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对策。
尽管事情棘手,加代却不想拖累朋友,犹豫再三开口:“要是你和他认识,就别插手了,我自己想办法解决,别因为我惹麻烦。”他眼神中带着感激与愧疚,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手机边缘。
“放心,到了哈尔滨,一切有我。”李正光眼神坚定,语气不容置疑,“等我电话。”
“行,我等你消息。”加代点点头,挂断电话时,心里五味杂陈——虽然李正光年纪比他小,但在江湖里,这份魄力和担当,值得一声“哥”。
电话一挂,李正光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周围:“谁有小南的电话?赶紧找出来!”
“哥,出什么事了?”旁边的人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别问那么多,动作快点!”李正光皱着眉,脸色阴沉得可怕,周围的人都察觉到他此刻心情极差。
“好,马上找!”众人知道,在李正光眼里,不管焦元南多厉害,惹了他在意的人,都不会有好下场。
很快,郑相浩翻出电话号码递过去。李正光深吸一口气,稳住情绪,按下拨号键,声音沉稳:“喂?”
另一边,焦元南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,沉浸在得意中,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好心情。他不耐烦地抓起手机:“谁啊?”
"是小南吗?你现在人在哪里?"李正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焦元南听到这个声音,瞬间精神一紧,立刻换上恭敬的语气:"您是...光哥?真没想到会接到您的电话!光哥,我这边临时有点事,您先别挂电话,稍等我一会儿。"他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,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对话。
"行,我等你。"李正光简短回应。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的他,深知保持威严和尊重的重要性。此刻他静静等待着,眼神警惕,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。
两分钟后,焦元南快步走进洗手间,用冷水冲了把脸,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。他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,调整好表情,才重新拿起电话,语气格外恭敬:"光哥,您好!好久没联系了。"
"你现在在哪?"李正光的声音急切而直接,带着明显的压迫感。
"我在家呢。"焦元南不敢隐瞒,老老实实回答。
李正光的声音突然提高,带着明显的怒意:"你小子越来越大胆了!这次的事情闹得可不小!"
焦元南满心委屈,不明白对方为何一上来就兴师问罪:"光哥,您有话好好说,别一开口就训我啊?"
"训你?我哪句话是在训你?"李正光语气愈发严厉,"胆子见长啊!居然敢在哈尔滨这么胡来?以为我不在,就管不了你了?"
焦元南鼓起勇气,挺直了腰板:"光哥,咱们都是道上混的,互相尊重是应该的。这些年您不在哈尔滨,我也没闲着,一直本本分分做事。您能不能别总用以前的态度对我?咱们有话好好说。"
"你这小子!"李正光彻底被激怒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,"到底想干什么?"
焦元南无奈地叹了口气:"光哥,我真没别的意思,就是希望咱们能心平气和聊聊。"
李正光强压下怒火,深吸一口气:"好,我不发火。听说你带人打了代哥和从北京来的娜哥?到底怎么回事?"
"是他们先动手打了我兄弟!在哈尔滨动我的人,我不能坐视不管!"焦元南梗着脖子,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。
李正光沉默片刻,语气冰冷地下达命令:"这事我先不追究,但你必须把车还回去,钱也退了。动手的人得亲自去道歉。今晚在哈尔滨摆一桌,给北京来的加代赔罪。"
这个要求让焦元南措手不及,他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地反问:"光哥,您这是什么意思?"
事后焦元南提起这事,还是一肚子火:"我那朋友可不是好惹的主儿!就说李正光,一上来就命令我道歉退钱,态度强硬得很。"
"他总说要尊重我,拿我当大哥。但真到事儿上,居然让我给别人低头?他是不是当惯了小弟,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?"焦元南越说越激动,"别忘了,在哈尔滨我也不是吃素的!他这些年不在,不代表我就怕了他。真想在这儿混,那就把人叫出来,咱们当面掰扯掰扯!"
"光哥既然已经离开哈尔滨,就别回来瞎掺和了。大家是尊重你,但这江湖不是你一个人的!"回想起当时的对话,焦元南的眼神依然充满不甘。那天他满心都是憋屈,觉得自己在哈尔滨也算有头有脸,怎么能轻易服软?
听到焦元南的回应,李正光瞬间怒不可遏。他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,双眼瞪得浑圆,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敢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。
“别以为我会怕你!一口一个光哥叫着,有意思吗?”焦元南毫不退缩,脖子一挺,脸上满是倔强,再也没了往日恭敬顺从的模样。
李正光气得浑身剧烈颤抖,而焦元南却一脸无所谓地挂断了电话。身旁的汉强和小斧子等人满脸担忧地看着他,焦元南却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,语气轻蔑:“能把我怎么样?”他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,又补了一句:“我倒要看看,他敢不敢回来,来了我就收拾他。”众人听了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这场矛盾就僵在这儿,双方谁也不肯服软,心里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。
李正光这次真的被气得不轻。在北京这七年,身边的郑相浩、高泽健、崔始得、陈洪光等人都清楚,当年在哈尔滨,李正光是何等威风的人物。焦元南在哈尔滨这两年虽然也风光过,但跟李正光比起来,根本不在一个档次。在哈尔滨,甚至整个黑龙江,只要提起道上的大哥,就算没听过乔四爷,也一定听说过李正光的名号。李正光被称作乔四手下的第一金牌打手,这名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。
如今李正光成了逃犯,躲在北京,还总被人看不起,说他落魄了。但加代曾对他有救命之恩,为了报答这份恩情,李正光下定决心要回哈尔滨一趟。
小弟们纷纷劝阻:“光哥,咱们怎么回去啊?”郑相浩皱着眉头,满脸忧虑:“光哥,咱们在哈尔滨闯的祸不小,虽然和那些大哥关系不错,可就为了帮代哥,真值得冒险吗?”
李正光双眼通红,怒视着郑相浩:“你们都忘了代哥是怎么对咱们的?咱们的歌厅能开起来,是谁帮的忙?要是没有代哥,咱们早就进局子了,哪还有现在的好日子!”
郑相浩还想解释,李正光却已经拿定主意,眼神坚定如铁:“咱们混社会的,就记着两个字——忠义!我这辈子就信这俩字。谁也别劝了,人活着就得讲义气,就算回哈尔滨是条死路,我也认了!”
说完,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加代的电话:“喂,代哥,我是正光。”
电话那头,加代一听是李正光,既感动又担心,语气满是心疼:“兄弟,别勉强,我再想想其他办法。”
“哥,您别从北京、深圳找人了,谁都不用叫。”李正光语气斩钉截铁,“我必须得回去一趟。”他心里清楚,这一去凶多吉少,但“忠义”二字就像一团火,烧得他必须迈出这一步。
“老弟,你那边不是还有些麻烦事儿吗?”加代语气里满是担忧,他知道李正光身份特殊,回去太危险。
“没事,老哥。就想拜托您一件事。要是我在那边出了状况,您能不能靠关系,多照应我一下?”李正光说话时,眼神里带着恳切。他不是害怕,只是想把事情安排周全。
“放心!多大的事儿我都能解决!”加代豪爽地应下。
“有您这话我就安心些。在道上,我谁都不怕,在哈尔滨,我有底气。就是在白道上没什么关系,还得靠您帮忙。”李正光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,对自己的能力,他还是有十足的自信。
加代一口答应:“行,包在我身上!”
“看来我得立刻返程,你稍等片刻。”李正光话音落下,便果断挂断电话。一旁的陈洪光面色紧张,低垂着头,大气都不敢出,仿佛生怕说错什么。高泽健却是满脸激动,迅速站起身来,语气急切地说道:“光哥,我陪你一起回去!还记得之前你让我教训的焦元南吗?那场面我现在都记忆犹新。”
作为李正光身边最得力的助手,高泽健实力强劲。此刻,他说起往事,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,脸上满是得意之色:“那时候,谁要是敢提焦元南的名字,我绝不轻饶!当时焦元南被打得跪在地上,苦苦求饶,我拿枪抵着他脑袋,大声呵斥,一下子就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。”
高泽健的小弟们听着这番话,脸上都浮现出骄傲的神情。毕竟,乔四在1990年就已不在,那时的焦元南不过二十二三岁,与李正光和高泽健相比,根本不是对手。虽然焦元南后来在1995年之后逐渐有了名气,但在此之前,他的影响力远不及李正光。
在乔四的手下,李正光在哈尔滨多年来声名赫赫,众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。李正光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场,让人不敢直视。他看向高泽健,眼神中带着信任,轻轻点了点头:“行,那就跟我一起走吧。”
当天晚上电话挂断后,李正光和高泽健一刻也没耽误,立刻出发。考虑到安全,他们没选择乘坐火车,而是坐上了客车。一路上辗转奔波,先是到了辽宁,接着从辽宁转车前往长春,最后再从长春赶往哈尔滨,连续转了三次车,旅途十分疲惫。
途中,李正光拨通了加代大哥的电话,语气沉稳地说道:“哥,今天这事儿你们先别忙活了,我直接去广贸酒店等你们。你们现在在哪个酒店?”
“我们就在广贸酒店。”加代大哥回应道。
“那就好,我坐客车往回赶,没开车。明天到了我就去找你。”李正光说话时语气坚定,让人莫名感到安心。
“行,没问题。”加代说完便挂了电话。
加代站在原地,周围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。闫晶一脸疑惑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正光这人靠得住吗?他真能帮上忙?”
娜姐瞥了闫晶一眼,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:“闫晶,别问那么多。人家正光能为代弟专程赶回来,这份心意就够了。别再说这些没用的,明天什么都别说,我这是为你好。找人办事得谨慎,别乱说话。”
代哥也摆了摆手,神色严肃地说:“大家先别着急,都给兄弟们打个电话,让他们别再找人了。就等正光回来处理。在社会上办事,最怕一件事找好几个人,最后乱成一团,很多人都因为这个吃了大亏。一件事多人插手,到时候功劳算谁的?还容易引发矛盾。”
众人听后,纷纷点头表示认同,随后安静下来,耐心等待李正光的到来。
第二天,经过一路的奔波辗转,李正光和高泽健终于乘坐客车抵达哈尔滨。大家得知消息后,都满心期待。客车一到站,李正光迅速说道:“打车走。”说着,他戴上一顶小鸭舌帽,将半张脸遮住。身后的高泽健围着一条厚实的围脖,头上戴着狗皮帽子护住耳朵。两人对视时,李正光眼神中带着关切,问道:“感觉怎么样?”
高泽健眼中泛起一丝泪光,声音有些哽咽:“光哥,我太想家了,真没想到还能回来。这里的一切,全是回忆。”
“四哥也不在了……”李正光想起乔四,眼中满是怀念与伤感,眼眶瞬间湿润,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。
他们已经在外漂泊逃亡多年,无数个深夜里,只要听到远处传来类似执法车辆的声响,神经便瞬间紧绷,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。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,常人根本难以承受,稍不留神就会被巨大的压力逼到崩溃边缘。
出了门,他们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。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眼,客气地问道:“师傅,您要去哪儿?”正光下意识地压低帽檐,生怕暴露身份,声音刻意放沉:“广贸酒店。”
“得嘞,广贸酒店,坐稳了。”司机应了一声,发动车子。
二十分钟过去,正光盯着窗外陌生的街景,眉头紧锁。他斜睨了司机一眼,语气带着警惕:“兄弟,我哈尔滨本地人,你这路线不对吧?我赶时间,不缺你钱,这一百块不用找,开快点!”司机见状,脸色瞬间慌张,连忙赔笑:“实在对不住!绕路了绕路了!”
正光摆摆手,神情疲惫却大方:“钱你拿着,都不容易。”
抵达广贸酒店后,他们与加代碰面。王瑞随即去招呼志广、肖娜、宝庆、小航等人。众人进了房间,气氛略显压抑。闫晶这人,对北京本地的江湖兄弟豪爽仗义,可一碰上外地混江湖的,眼神里就不自觉流露出轻蔑。
正光挨个打招呼,点头示意,言简意赅:“老弟好。”“哥,你好。”寒暄过后,加代率先开口,眉头拧成疙瘩:“兄弟,眼下这事儿,你打算怎么解决?”
正光眼神一凛,语气笃定:“代哥,您别操心,在屋里歇着就行。我约对方见面,到时候您指认动手的人。”
“动手的是他朋友,叫卢老海。”正光补充道。
加代伸手要拿手机:“这名字我熟,我来联系。”可他刚要拨号,正光突然伸手按住手机,脸色阴沉:“代哥,还是您打吧。”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显然是铁了心要亲自处理这事儿。
肖娜见状,眉头紧锁,眼神里满是担忧:“老弟,别太冲动。咱们外地人在哈尔滨人生地不熟,真闹起来,吃亏了怎么办?到时候丢人现眼,图啥?”
正光目光坚定,直视肖娜:“大哥放心,哈尔滨这块儿,咱们不会吃亏。”
正光和肖娜同时看向加代,加代沉思片刻,语气凝重:“代弟,你可得想清楚,这事儿风险不小。”
“代哥,您打吧,我心里有数!”正光握紧拳头,语气斩钉截铁。
加代终于点头,拿起手机拨号,却又突然停下,转头叮嘱:“别服软,直接骂!”
“明白!”正光应道。随后,电话接通,他深吸一口气,语气凶狠:“喂!焦亚南是吧?我北京加代!”
焦亚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:“钱准备好了?五十万送到,车还你,钱到位没?”
正光瞬间火冒三丈,青筋暴起:“送你个头!别他妈做梦了!”
“你骂谁?”焦亚南声音骤冷。
“就骂你!怎么着?”正光毫不退缩。
焦亚南恶狠狠地威胁:“你在哪?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人收拾你,外地来的小杂种!”
正光冷笑一声,眼神中满是挑衅:“别废话,在哈尔滨你不是挺狂吗?我从北京调人过来,找个地方,咱们好好掰掰手腕!”电话那头陷入短暂沉默,可两人都心知肚明——一场恶战,已经在所难免。
正光在一旁听着,眼神一沉,朝楼下微微扬了扬下巴,示意加代说出他们的位置。
加代心领神会,对着电话咬牙道:“广贸酒店,有本事来!”
电话那头传来恶狠狠的威胁:“你别跑,我今天非来不可!到时候让你知道我的厉害!” 话音刚落,听筒里就响起刺耳的 “啪” 声,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正光眉头紧锁,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,赶忙转头对李汉强说道:“汉强,赶紧联系兄弟们,多叫些人过来!”
李汉强二话不说,神色严肃地拿起手机,迅速开始拨打电话召集人手。焦元南心里七上八下,完全不清楚对方到底会带多少人来。他咬了咬牙,把身边平日里一起混的兄弟,像满脸络腮胡的三黑、体型壮硕的老胖、身形臃肿的老肥,还有眼神锐利的大眼,连同老金子那一帮人,全都叫上了。大斌和小虎也四处联络,聚集了不少兄弟。毕竟南哥在道上人脉广,没费多大劲儿就凑齐了六七十人。众人聚在一起,气势汹汹地朝着广贸酒店赶去。
正光站在原地,掏出一根烟点燃,袅袅烟雾升起,却掩盖不住他眼底的凝重。众人心中都没底,气氛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。闫晶皱着眉头,眼神中满是担忧,在一旁小声嘀咕道:“咱们就这么去?啥武器都没有,人也不够,这不就是去送上门挨打吗?”
代哥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,安抚道:“晶哥,先别急,等大伙儿到下面就有办法了。”
“再等下去命都没了!” 闫晶急得额头青筋暴起,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。
正光转过头,目光沉稳地看向他:“你就是北京闫晶吧?我听我大哥提起过你,小航那件事儿里有你的事儿。你放宽心,我下去肯定能摆平。”
小航斜睨了正光一眼,眼神中满是不屑,语气傲慢地说道:“怎么?你还想和我较量较量?在这北京的地盘上,我打架还从来没怕过谁!”
“哪敢啊!航哥可是道上的大人物,我们哪能和您比!” 小航冷哼一声没再说话,代哥瞪了说话的人一眼,语气严厉地说道:“都别吵了!你们要是不敢下去,我自己去!人家大老远从北京赶来帮忙,说这些丧气话像什么样子!” 众人见状,都闭上了嘴,生怕再说错话。加代站在屋子里,眼神焦急地等待着正光的下一步指示。正光沉思片刻,歪了歪脑袋,对着高泽健说道:“泽健,给三黑打个电话,让他送两把五连子过来。”
在焦元南去世后,三黑在哈尔滨闯出了偌大的名头,道上的人都得尊称一声三哥。三黑早年和南哥一起闯荡过,后来才跟了满立柱。
高泽健立刻掏出手机拨通电话:“喂,三黑,我是泽健。跟你说个事儿……” 正光接过电话说道:“老弟,我和几个兄弟回北京办点事儿,现在在广贸酒店,你赶紧带两把五连子过来!”
“哥,这是要对付谁啊?”
“别废话!赶紧把家伙送过来,别问那么多!”
“好嘞!不过现在只有短家伙了,长的都卖完了。手头就一把东风三,还有个短的,您看行不?”
正光眉头一皱,语气不满地说道:“跟我还藏着掖着?不要了,你留着吧。” 说完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既然弄不到合适的武器,正光摆了摆手说道:“走吧兄弟们,差不多该行动了。”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,正光眼神一凛,果断下令:“下楼!出发!”
加代站在原地,心里犯起了嘀咕,不知道该让谁先下去。志广、宝庆这些人他都认识,但心里还是没个主意。
肖娜看了看众人,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大家一起下去,互相有个照应。” 宝庆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。
闫晶脸色有些苍白,捂着肚子说道:“我得去趟厕所,早上吃了凉东西,肚子难受得厉害。” 众人关切地看着他,说道:“晶哥,那我们等你一会儿。”
“你们先下去,我五分钟就来,肯定不耽误事儿!” 马三热心地说道:“晶哥,我陪你去吧,给你看着点儿时间。”
“不用不用,旁边有人我更尿不出来,你们先走吧!” 代哥见状,无奈地摇了摇头,说道:“行,那咱们先下去,晶哥你快点儿。走,出发!” 众人陆续下楼,正光站在最后,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“大哥,一会儿您往前站,大声和他们对峙,别怕。我在您身后,等时机一到我就出来,保准没事儿!”
“行,哥,我听你的安排。”众人脚步匆匆,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下了楼,来到广贸大厅。只见门口车辆络绎不绝,一辆接着一辆驶入。这次,南哥显然有备而来,他把老肥子、三黑子、小老曲等人都召集到身边,一行人威风凛凛地在大厅门口一字排开。
细看这些人,手中握着五花八门的家伙什儿。有人紧攥着五连发猎枪,有人拿着左轮手枪,还有人握着寒光闪闪的日本战刀、沉甸甸的消防斧。这些充满威慑力的器械,在黑龙江的街头冲突里堪称“标配”,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平日里连见都见不到。眼前这阵仗,透着一股浓浓的江湖气息,让人不寒而栗。广贸大厅门口挤着七八十号人,南哥站在人群中央,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,那架势,让人看了心头直颤。
南哥眼神一冷,冲身边的小弟摆了摆手,沉声道:“把我的五连发拿过来。”小弟动作麻利,“啪”地一声,就将猎枪恭敬地递到南哥手中。南哥握着枪,身姿挺拔地站定,眼神如刀般射向广贸经理,语气里满是怒意:“你小子,来广贸这儿想干什么?”
这一声怒喝,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老百姓的目光。人群中,有人认出了南哥,忍不住低声惊呼:“这不是焦元南吗!”广贸经理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不好惹,焦元南,在哈尔滨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。再看他身边站着的老许、三黑子、老肥,也都是在哈尔滨“混社会”的知名人物,个个都不是善茬。
然而,众人并不知道,在围观的人群里,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身份可不简单——他正是乔四手下的得力打手李正光。就在这时,加代带着一行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,他们站在台阶上。加代身后跟着十七八个人,其中有家属,还有他年迈的老父亲,算下来总共二十来号人,男性大概十六七个,李正光和高泽健也在其中。
南哥扫了一眼加代带来的人,眼神里满是轻蔑,冷笑着开口:“就你们这点人,还想跟我们对着干?简直是自不量力!”说完,他大手一挥,高声喊道:“围住他们!”话音刚落,六七十号人如同潮水般涌上前,瞬间将加代一行人围得水泄不通,那场面,仿佛加代等人已是囊中之物,插翅难逃。
肖娜见这阵仗,紧张得手心全是汗,额头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,整个人绷得紧紧的。马三则咬着牙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,低声恶狠狠地说:“给我找个兄弟,我非得把他们都炸了不可!”
加代却显得异常镇定,面色平静地安抚道:“没事,别慌。”
南哥握着五连发,一步步朝加代走去,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:“加代,听说你挺厉害?就带这么几个人来?我一枪就能送你们归西,信不信?”
加代毫不畏惧,手指着南哥,眼神坚定,语气铿锵有力:“我从小就不是怕事儿的人,你等着,一会儿我就让你给我跪下!”
南哥嗤笑一声,满脸嘲讽:“瞧瞧,这牛皮吹得!要不是我手里有枪,差点就信了。你这是脑子不清醒吧?”
一旁的三黑子见状,也想在南哥面前表现一番,急忙喊道:“南哥,您不用亲自动手,这点小事儿交给我!”说着,他猛地往前冲,朝着加代就扑了过去。
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加代身后的李正光一把摘下鸭舌帽,露出冷峻的面容,高泽健也大步站了出来,两人齐声喝道:“谁敢动!”李正光迅速站到加代右侧,摆出防备的架势,高泽健更是一把扯下围脖,眼神凌厉如鹰:“我看谁敢!”
三黑子一下子僵在原地,后面的老许、老肥,还有站在最前面的焦元南,一个个目瞪口呆,脸上满是震惊,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这、这怎么可能?”旁边的小弟们也都傻了眼,满脸不可思议,“哥,这……”我心里满是疑惑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这人到底是谁啊?”
一个小弟瞪大了眼睛,满脸惊讶地看着我:“你连李正光都不认识?这就是哈尔滨大名鼎鼎的李正光!”这话就像长了翅膀,在人群中迅速传开。众人脸上皆是又惊又疑的神情,纷纷交头接耳:“天呐,这真的是李正光?不会吧?”
俗话说得好,哪怕曾经的强者退隐江湖,可他们的名号依旧能震慑四方。想当年李正光纵横江湖的时候,这些人根本不够看,见了都得乖乖让道。此刻,三黑子手里还握着五连发,可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:“光哥,光哥!”李正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高泽健往前踏出一步,眼神如炬:“认识我吗?”
三黑子脸色发白,声音都带着哭腔:“健……健哥?”手中的五连发差点滑落。
“怎么,想找揍?”高泽健弯腰从地上抄起五连子猎枪,随手丢给三黑子,脸上挂着轻蔑的笑,“来,朝这儿开枪,就你这熊样,有本事打死我啊。”
三黑子吓得脸色惨白,双腿直打颤,“噗通”一声半跪在地上,声音里满是惊恐:“健哥!我真知道错了,您就饶了我吧!”
高泽健双手抱在胸前,站在人群中央,眼神冰冷如刀,挨个扫视众人:“还有谁想试试?老肥,是你?还是你,老许?”
“不敢,健哥,我们哪有那个胆子!”众人慌忙往后退,头摇得像拨浪鼓,语气里全是讨好。
高泽健目光扫过一圈,见没人敢上前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。就在这时,台阶上传来脚步声,李正光双手插在兜里慢慢走下来。焦元南心里猛地一紧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。
“光哥……您这是啥情况……”焦元南喉咙发紧,声音抖得厉害,话都说不连贯。
李正光挑眉,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聊日常:“我之前给你打电话,没听明白?”
“不是……光哥,我……”焦元南急得满脸通红,双手在衣角来回搓动,大脑一片空白,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李正光眼神突然变得冰冷,周身散发着压迫感,他冷冷扫视众人,一字一顿地说:“我看谁敢轻举妄动!今天谁要是闹事,我奉陪到底!”
焦元南心里慌乱极了,嘴唇都快被咬破。他清楚,这不是势力强弱的问题——就算现在李正光没什么势力,自己还是怕得不行。为什么会这样?
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。焦元南记得,小时候亲眼目睹李正光用猎枪放倒两个人,那股狠劲,至今想起来都让他浑身发冷。从那时起,李正光就是他心中的“道上传奇”,是他一直渴望成为的人。这是恐惧的一大源头。
更关键的是,李正光身上的气势,早已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。再加上,自己这次行事不地道,背信弃义、不尊重前辈,这些在道上都是遭人唾弃的行为。
还有那两次救命之恩,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。在哈尔滨时,李正光两次把他从险境中救出来。有一次去外地要账,不仅钱没要到,还被人打得很惨,被关了起来。就在他绝望的时候,李正光一个电话打过去,语气冰冷强硬:“放人,把那小子送回来。”对方立马照办。去佳木斯那次更是凶险,差点丢了性命,也是李正光出面,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所有麻烦。
焦元南心里明白,要是动了恩人,以后在道上就没法混了,名声也全毁了。就算真动手,以李正光不要命的打法,自己根本不是对手,估计腿都得吓软。
李正光目光如鹰般盯着焦元南,语气却带着几分商量:“我也不想为难你。咱俩都是哈尔滨出来的,按理说这事我不该管。但北京来的加代,他救过我的命,这份人情,你懂吧?”
“懂,光哥!”焦元南不停点头,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掉。
“也不跟你多废话,今天给我个面子,把车还回去,钱退了,再道个歉,这事儿就算过去了,行不?”
“光哥……您这……”高泽健刚想开口,李正光抬手示意他闭嘴。
李正光斜睨了焦元南一眼,冷笑一声,抄起地上的家伙,金属枪管泛着寒光:“小南,别在这儿犯傻。我不想把事情闹大,你要是懂事,就照我说的做。我朝天开一枪,这事儿就算了结。”
“小南,你要是不答应,光哥既然敢回哈尔滨,就没把命当回事儿。我先收拾了你,再给自己一枪,就看光哥敢不敢拼到底!”那人眼神凶狠,握着枪的手青筋暴起,语气里透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。
焦元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声音都在发抖:“光哥,你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?”
“我逼你?”那人冷笑一声,枪口在焦元南身上来回晃动,“你仔细掂量掂量,我这枪是朝天开,还是直接打你脑袋?你要是死了,我绝不独活,咱们一块儿完蛋!别磨磨蹭蹭的,我数三下,三……”
“我答应!我答应还不行吗!”焦元南额头冷汗直冒,生怕下一秒子弹就会射穿自己,连忙脱口而出。
“这才对嘛。”那人收起了几分狠厉,转头对手下喊道,“去,把车开回来,钱也退了。”又冲焦元南一瞪眼,“赶紧给人道歉!”
焦元南咬了咬牙,脸上满是不甘,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。他低垂着头,对着加代深深鞠了一躬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情愿:“大哥,是我有眼无珠,真知道错了!”话刚说完,他就像得了大赦一般,立刻转身看向李正光,脸上堆起讨好的笑,“光哥,您看这样成不?”
李正光面沉如水,眼神冰冷:“这就完了?动手打人的那个呢?”
焦元南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连忙解释:“动手的是我亲弟弟,您找他也没啥用。”
“别废话,马上叫他过来!”李正光眉头紧皱,语气不容置疑。
焦元南急得额头直冒汗,脸上满是为难:“光哥,今天您在这儿骂也骂了,打也打了,钱我退了,车也还了。要是把我弟弟交出去,以后我在哈尔滨道上还怎么立足?我这面子要是丢了,以后谁还愿意跟着我混啊?光哥,您就高抬贵手吧!”说着说着,眼眶都红了。
“两件事得分开算,别混为一谈。”李正光依旧态度强硬,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。
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,焦元南的弟弟突然站了出来,声音不大却很坚定:“光哥,是我哥让我动的手。”
这时,加代见状,缓缓走到两人中间,摆了摆手:“正光,算了吧。焦元南虽然对我动手了,但他护着自己兄弟,也算仗义,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。”
李正光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最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:“代哥,听您的。哈尔滨这地方待不踏实,咱们赶紧带兄弟们撤,回北京再说。”
“行,听你的安排。”加代神色凝重地应道。
“快走快走!”高泽健一脸焦急,把手里的家伙随手扔在地上,拉着李正光就往门口跑。两人慌慌张张拦下一辆车,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。
加代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心里一阵酸楚。哈尔滨这地方鱼龙混杂,谁知道焦元南那帮人会不会背后使坏,一个电话叫来警察。这么多人在广贸,必须得马上离开,多待一秒都充满危险。
马三突然扯了扯加代的衣角,指着楼上小声说:“哥,您看那人。”顺着他指的方向,加代看到闫晶还站在楼上没下来。加代沉默片刻,轻轻摇了摇头,示意算了。
“小航,你可别小瞧人家。”白小航一边说,一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,“刚才对面一百多号人拿着家伙冲过来,人家就一个人空着手往那儿一站,愣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,挨个骂、挨个揍,这威风劲儿,我在北京都没见过!”
李正光等人一走,加代在哈尔滨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思。焦元南自始至终没再露面。下午,兄弟们开着那辆虎头奔,连同二十万现金一起还给了李老六。事情处理完后,焦元南接到手下汇报:“南哥,车和钱都办妥了。”焦元南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一声,随手挂断电话,稍作犹豫,又拨通了加代的号码…… “代哥,好久不见!咱也不绕弯子了。这次是兄弟我做事欠考虑,您大人有大量,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 电话那头,元南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,“说真的,特别感谢您在北京对光哥的关照。以后您要是来哈尔滨,一定给我打电话,我高低得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您!” 他顿了顿,语气诚恳起来,“之前真不知道您和光哥交情这么深,要是早知道,我哪敢闹出这些乱子啊!代哥,实在对不住了!”
代哥语气平静,不紧不慢地应道:“知道了。你以后来北京,也提前说一声。”
“太感谢代哥了!这份情我记心里!” 元南话音刚落,听筒里便传来 “啪嗒” 一声脆响,电话挂断了。
代哥放下手机,忍不住暗自咂舌。元南这几句话看似简单,实则暗藏玄机。一句“感谢你照顾我光哥”,仿佛把自己摆在了哈尔滨众人的代表位置,既给足了代哥面子,又轻巧化解了之前的矛盾。不得不说,这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,情商确实高得很,三言两语就把事儿翻篇了,一点没显露出记恨的意思。
当天下午四点多,夕阳把街道染成暖橙色。之前外出办事的几辆车陆续返回,该还的钱也都结清了。老六过来送别时,其他人脸色冷淡,要么低头玩手机,要么敷衍地应两声,明显带着不屑。代哥见状,拍了拍身旁兄弟的肩膀,轻声说:“算了,他之前也帮过咱们,没必要这样。”
随后,一行人启程回北京。经过这次哈尔滨之行,代哥和李正光的关系彻底变了—— 从普通朋友成了过命的兄弟。消息传开后,连北京那些有头有脸的老炮儿,像志广、白小航等人,见到李正光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。他们常挂在嘴边的话是:“这人能不能成大事先不说,关键是重情义!大老远跑去帮兄弟办事,连被警察盯上的风险都敢冒,这样的人上哪找去?”
李正光自己都没想到,原本去哈尔滨处理件小事,反倒让他在北京声名鹊起,混社会的几乎都知道了他的名号。
回到北京后,代哥拨通了李正光的电话:“正光,我是加代。”
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热情的回应:“代哥!您安全回来了?”
代哥清了清嗓子,语气变得郑重:“兄弟,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说场面话…… 但有件事我憋了一路,再不说心里堵得慌,必须得跟你唠唠。”
“您说!我听着呢!” 李正光应得干脆。
“正光,以后不管在哪儿,遇到任何难事,只要你招呼一声,我加代绝不含糊!从今天起,咱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!”
李正光沉默片刻,声音低沉下来:“代哥,有句话我得跟您说实话。我现在这身份特殊,说白了就是个‘逃犯’,跟我走太近容易惹麻烦。您的心意我领了,但真有事儿,我不能拖累您。”
代哥的语气不容置疑:“你是什么身份,我不在乎!在我这儿,你永远是我兄弟!别的不多说了,往后咱用行动证明!你在北京好好做生意,根基不稳也别怕,记住 —— 背后有我撑着!” 说完,不等对方回应,代哥便挂断了电话。
这两人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,早已练就听声辨真假的本事。代哥这番掏心窝子的话,李正光一听就知道是真心话。他没再争辩,只是攥紧了手机—— 这份沉甸甸的情义,记在心里就够了。
好了,这个故事先讲到这儿。下一个故事更精彩,敬请期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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